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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UR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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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大附中為學生拍攝畢業照, 再至高考結束的那段時期,宋鏡歌在擔憂奶奶趙蕙蘭與考前焦慮中度過。

學校畢業典禮落幕當晚,李茵怡約宋鏡歌去KTV玩, 隨行的還有陳哲清。

宋鏡歌忙完青年宮的舞蹈兼職後過來, 李茵怡和陳哲清已在約定地點等候。

預定房間時, 留的是陳哲清的電話號碼。

李茵怡給宋鏡歌發了房間號, 接受到信息的人告知了她所在的位置。

李茵怡:[包間號是A105,我和陳哲清都到了。]

宋鏡歌:[稍等,我現在到門口了。]

再三確認數字,宋鏡歌尋找到了對應的房間號。

透過包間的小玻璃窗,她沒看到李茵怡,卻看到了許野望, 以及坐在他身旁的蘇珺儀。

僅有的視角範疇內, 宋鏡歌除了他們兩個,剩餘的人都不認識。

而房間內的嬉笑者們沈浸於游戲, 無人知曉她的出現。

四射的燈光絢爛多彩, 厚厚的金調鐵門隔音開安靜的走廊與熱鬧的房間。

許野望的坐姿散漫,雙腿交疊,露出玩世不恭的笑,偏暗的光線下,他張揚的五官愈□□蕩。

一墻之隔內的他們玩得正盡興, 桌上的果盤吃了多半。

宋鏡歌伸手要開門之際,有位拿著話筒的男生興高采烈地說話,門前的她聽到了篩過的細微聲音。

“許野望,真心話和大冒險裏面選的大冒險, 他要隨機與在場的一位異性,吃同一根手指餅幹!”

需要大冒險的男生沒當即做出反應, 持話筒者繼續開麥。

“許大少爺不是一直玩得都很開嘛?有女朋友和沒女朋友都一個風流浪子樣,今天高考完,夥伴們都開心,別收性子啊。”

宋鏡歌放下擡起的胳膊,關註著許野望的動態。

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,若無法執行懲罰,可以通過罰酒的方法免去懲罰,門外者以為受罰者會去喝酒。

但是他再次令她失望了。

沒選擇自罰飲酒的方式逃脫懲罰,許野望笑得反而更肆意,他朝宋鏡歌的視覺盲區內勾了勾手指,拿到了旁邊遞來的手指餅幹。

在蘇珺儀期許的目光下,男生胡亂選了手邊的另一位女生,讓她作為同吃餅幹的幸運嘉賓,他咬住細長餅幹的一頭。

眾人的起哄音熱火朝天,被挑選的女生紅著臉,害羞到無法直視對面吃餅幹的許野望。

另端男生的表情則無足輕重,他仿佛覺得這是場不過爾爾的游戲懲罰。

細長的手指餅幹橫亙兩人的唇間,他們吃餅幹的速度算不上慢,細長的手指餅幹逐漸縮短。

直線距離只殘剩短短小截,彼此有單方再吃一口餅幹,便能觸唇的程度。

未見幾分鐘前,說已到門口的宋鏡歌,李茵怡出來尋找朋友。

發現對方站在自己的斜對角,背對著她靜默不動。

“宋鏡歌,我給你發錯KTV的包間號了,我們定的房間是B105,不是A105。”李茵怡走到了宋鏡歌的身邊。

宋鏡歌沒接話,李茵怡順著她的目光,看到了房間內的荒謬景色。

她當即拉著宋鏡歌回到了正確的包間,兩人轉身離開的瞬間,只剩小截的手指餅幹掉落至吵鬧包間的地毯。

“阿望,你不和我一起吃手指餅幹,是因為那個女的給你發過什麽消息吧。”

蘇珺儀不滿許野望的選擇,她朝許野望伸出手。

“再讓我查你手機,我還要看你的通話記錄。”

“沒發。”許野望說出了選擇原因,他把手機給了小青梅,“她離我近。”

滑動竹馬的手機屏幕,蘇珺儀的指尖頓住,她故作生氣地雙臂環胸,將手機還給了許野望。

“你給宋鏡歌的備註是‘小洛神’,我的是‘小蘇’,多生分吶,我要改個備註。”

許野望沒異議,他重新編輯起通訊錄的聯系人姓名:“現場給你改。”

“你把備註改成‘珺珺’吧,這是我的小名。”蘇珺儀愉悅地說,“再加上一朵玫瑰的表情,我喜歡玫瑰花。”

斜對角的房間內,李茵怡給宋鏡歌倒了包廂的果汁,想讓緩和朋友低落的情緒,但失魂落魄者並未飲下半滴。

陳哲清不知情具體的情況,但他看她們的神色都不太好看,將包間的配樂適時地調低了音量。

“茵怡,宋鏡歌她在路上遇到什麽了嗎?”陳哲清問。

李茵怡沒有多說,憤憤難平道:“因為許野望那個渣男,他又讓宋鏡歌傷心了!”

陳哲清知道許野望的性子,他沒再深問前因後果,提醒著宋鏡歌盡早清醒:“宋鏡歌,你答應和許野望在一起的時候,我勸過你,提醒過他表白的時間。”

“你沒拍畢業照那天,我們剛拍完高三年級的集體大合照,蘇珺儀突然身體不舒服,許野望急忙送她去醫院了。”

道明北大附中當天拍畢業照,蘇珺儀發生的意外,李茵怡拘謹地抿了口果汁。

“我微信找你聊天,就想說這些的,但是覺得你好像心情不好,想著今天再說。”

“蘇珺儀從出生起,患有先天性的哮喘病,蘇氏送她在上港治療了兩年半,聽說最近高考完了,打算送她去國外治療。”

陳哲清聽聞過蘇家女兒的身體狀況,談起了蘇珺儀的事情。

“所以許野望對她,從認識到現在都特別地關心。”

不知宋鏡歌有沒有聽進了他們的話,亦不止她聽進了多少。

閃爍的霓虹燈擾亂思路,緘默數秒後,她實在沒心情慶祝高考後的解放。

“你們玩吧,我先回去了。”宋鏡歌站起身走出房間。

陳哲清和李茵怡明白,此刻的宋鏡歌需要冷靜,便沒有攔著。

離開者在包間內停留的時長,前後不過三四分鐘,她經過許野望在的房間時,不經意地又瞥了寸幻光。

蘇珺儀註意到許野望空無一物的手腕,聯想到她送他的生日禮物,語氣微微失望:“阿望,我送你的月球手鏈,只誇我選的禮物用心,你也不戴在手上。”

“手鏈在我口袋。”許野望將手鏈隨身攜帶,卻未戴在手腕。

他拿出蘇珺儀的月球手鏈,順帶拿出了放置於同處的,宋鏡歌送的金星手鏈。

“那條金星手鏈好廉價的,價格是月球手鏈的三分之一,主要那個輕奢品牌吧,定價也不高。”

蘇珺儀眼熟另一條金星手鏈,在挑選手鏈時見過,她熟悉許野望的習慣。

“你的另一只手腕從來不戴配飾,但眼下的情況是,你有兩個手鏈,只能戴上其中一個。”

雖然聽不見許野望和蘇珺儀說話內容,但是宋鏡歌親眼目睹著,她的男友為了哄小青梅開心,隨手將金星手鏈甩到了包間的桌上。

許野望戴上了月球手鏈,舉起戴手鏈的胳膊在青梅面前晃了兩圈,寬松的鏈條,他側頭沖蘇珺儀笑著挑了挑眉。

“你送的,我戴上了。”許野望道。

金星手鏈除去中央的橘暖調球體外,整體的表面光滑,鏈條在大理石的桌面溜出順潤的拋物線,亮色的星體因炫目的燈光而失了暖芒。

摩擦力與阻力守恒轉化,手鏈碰壁玻璃酒酒杯,發出的清脆碰撞被嘈雜的音樂碾壓成粉末,如同宋鏡歌心碎的聲音。

蘇珺儀與許野望的關系親密,即使宋鏡歌再如何掩耳盜鈴,她也總該聽到大作的警鈴了。

響徹的鈴鐺於次日,魏子程邀請他們去戶外野餐露營後,愈加地沸反盈天。

露營的駐紮地位於北都的郊區,野餐處人煙稀少,綠化率覆蓋率高的森林旁。

四人露營組兵分兩路,宋鏡歌和許野望留下營地紮帳篷,魏子程與蘇珺儀去其餘地方搬運露營所需的物資。

為方便營地的建設工作,宋鏡歌和許野望的手機都放在了旁邊的野餐毯上。

帳篷初具框架,蘇珺儀給許野望打來了電話,宋鏡歌離男友的手機近,她準備把手機遞給他時,看到了對方給蘇珺儀的備註。

聽到電話鈴聲的許野望停止手上的動作,接聽電話後,他和蘇珺儀說了幾句話,對宋鏡歌道。

“蘇珺儀說她搬得東西重,讓我去搭把手,你在這搭帳篷沒問題吧。”

宋鏡歌的回覆平淡,她沒看他:“你去幫蘇珺儀。”

露營的帳篷需要搭建四個,剛才她和許野望搭好了三個。

晴朗的天氣轉為陰沈,熱烈的夏風性情逐漸暴躁,令森林的枝葉隨之律動,悶雷轟轟糾纏烏雲,卻遲遲不落雨。

出來露營的日子,天氣預報顯示今日北都為晴,可計劃趕不上變化。

當宋鏡歌搭建完畢最後一個帳篷,坐在野餐毯上歇息,看到了最先回到營地的蘇珺儀。

蘇珺儀沒帶任何物品回到營地,顯然是將物資的任務分派給了其餘兩名男生。

“宋鏡歌,許野望心疼我,把我應該搬得的物資都拿走了。”蘇珺儀坐在了宋鏡歌的旁邊,她笑容甜美,“雖然他已經被保送到了北都大學,但是他要放棄保送,陪我去國外了。”

“許野望要放棄保送?”宋鏡歌詫異地問。

“對啊,許野望一個月前決定要出國留學了,原來他沒和你說,我以為你早知道了,這個放棄保送名額的事情,魏子程也知道。”

蘇珺儀聞言,跟著露出了詫異的神色,又恍然大悟地微笑補刀,她的言語字字誅心。

“說到底,你不過是他短時期內的女朋友,阿望他確實沒有告訴你的必要,是我多嘴提了兩句。”

雲端悶雷偶然點亮天隅,宋鏡歌的內心風雨如磐。

她欲啟唇說話時,遠眺森林的蘇珺儀驚呼出聲,她觀察到叢林中升起騰天的滾滾濃煙。

這是場雷電劈樹木自燃,叢林受到特定風力的風向作用,導致旁邊的電力設施故障,引發的森林火災。

不論情況是否屬實,蘇珺儀增加說話的分貝,她胡謅道:“森林著火了,許野望他還在裏面,宋鏡歌,你沖進去快去救他!”

火勢迅速彌漫,同伴的生死未蔔,宋鏡歌逼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
不能讓許野望困在火災裏,她打了北都消防的電話後,仍舊難以安心,跑進了森林。

而並未受到火災影響的許野望,和同樣帶著露營物資的魏子程隨後返回營地。

他們放下手裏的物品,察覺到了森林發生火災的異樣。

“森林著火了,我們的露營取消,搬著物資回去吧。”魏子程拿出手機要給消防員打電話,“火勢越來越大了,趕緊先給消防打電話。”

“宋鏡歌給消防打過電話了。”蘇珺儀阻攔道。

許野望沒看到宋鏡歌的身影,詢問蘇珺儀:“宋鏡歌去哪了?”

被問到宋鏡歌的位置,蘇珺儀心虛的眼神亂瞟,她支支吾吾地說:“森林著火了,我以為……你在裏面,然後她……”

沒聽完蘇珺儀的話,許野望當即轉身要沖進森林的火災。

魏子程想要拉住他,但是手抓了空。

大概是火災的勢頭猛烈,空氣中有害氣體的比例激增,許野望身後的蘇珺儀又犯了哮喘病。

她說出的話斷斷續續,捂著無規則浮動的胸口,氣短的感覺導致患病者沒把話說完,中間還咳嗽了幾次。

“阿望,我的……哮喘病……又。”蘇珺儀胸悶得難受,她口齒不清地艱難啟唇。

突發哮喘病的女生分明是裝的,但是許野望和魏子程都信了。

蘇珺儀感受過真正的哮喘病,因此,她比其餘的兩位男生,更熟悉發病的癥狀。

蘇珺儀要逼迫許野望做出選擇,是選擇犯了哮喘病的自己,還是身處火災的宋鏡歌。

裝病者是故意的,她要考驗他對宋鏡歌的真心。

許野望的身子驟然停滯,回頭看了眼哮喘病覆發的蘇珺儀。

似有萬斤重的物什灌入雙腳,向來水波不驚的少年,覺得心臟疾速跳動得快要炸開,必須在蘇珺儀和宋鏡歌之間,做出自己的抉擇。

但是面對此情此景,他倏忽間猶豫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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